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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著了

周效恒

1986年春，在北京生、北京長的我第一次走出國門來到巴黎。初來乍到的日子是那麼新鮮，至今記憶猶新，歷歷在目。

巴黎的地鐵方便快捷、舉世聞名。幾次坐下來，一個明顯的感覺是乘坐地鐵的法國人，善于抓緊時間，分秒必爭地靜坐讀書。我來法前曾留意過一些介紹法國風情的文章。知道法國人重視讀書也熱愛讀書。在許多法國人眼中，讀書是增長知識的必要途徑，是事業成功的必由之路，也是休閑娛樂的最佳方式。曾有資料顯示 : 在接受民意調查的法國人中，62%的人宣稱經常看書。這數字遠高於參觀展覽、博物館（11%）和看電視（12%）的比例。從乘坐地鐵手不釋卷的大有人在，不難想見在家和圖書館讀書之眾多。對此我欽羨不已。見先進便學，于是我也仿效巴黎人在地鐵裏看書。幾個月下來，竟也成了習慣。

某日，我有事外出，乘坐歸家的地鐵時天色已晚，好在要乘坐好多站才下車，于是又抱起小冊子津津有味地讀起來。也許是前個晚上睡遲了，也許是車輪有規律的撞擊聲在催眠，我竟不知不覺地坐在舒適的座位上睡著了。最後到達了終點站我全然不知，還是列車最後關門聲把我震醒，我這才發現列車正徐徐地駛向終點站前方的停車場！時值夜晚，如果這輛車不再開出的話，我豈不要被關上整整一夜！剎那

間，我站了起來，想讓司機看到我。可我乘坐的是倒數第二節車廂，司機不可能看得到。我試圖喊叫，又誰能聽得見？我把手伸出窗外盡力揮動，但四空漆黑、寂無一人，我焦急地在車廂內徘徊，不知所措。猛然間，我瞥見夜色中，一個黑影正緩緩走來，定睛一看，啊！原來是司機在例行公事，正一節一節地查看車廂。他適時地發現了我，並友善地示意我坐下，然後快步跑到車頭，專為我一個人把整列機車退回到站台。一出車門，我急速奔向車頭，向司機致謝 :那是一張和善的面孔，沒有一絲責怪，並揮手與我再見！

事情已過去近二十年，法國地鐵的快捷方便和司機的敬業負責，讓我久久難以忘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