墟裡竟然開了一家星巴克，兩個女孩子站在門外，熱心地向路人派優待卡。
心想，能佔一點便宜總是好的，何況也想嘗嘗新，於是走進店裡，要了一杯咖啡和小點，把優待卡遞了過去。
櫃台後邊的那位小姐木無表情，也沒接過卡。
「這張優待卡能用嗎？」禁不住問了一句。
「噢，先生，你得要一杯茶和一杯咖啡，第二杯飲品才能算，這之外，你得要加錢。」
甚麼？
「比如說，你要一杯茶，再要一杯咖啡，再加錢，然後第三杯﹍﹍」
那這到底是不是優待卡？！
「是呀，你先要一杯茶，再要一杯咖啡﹍﹍」
算了！
坐了下來，腦子裡疙疙瘩瘩，老半天還弄不清楚是甚麼事情。
「先生﹍﹍」櫃台後邊那位小姐竟跑到面前來了。
「我們多收了你錢，這十塊錢還你。」
小姐匆匆的走了。
天下竟有便宜到這般樣的事情？望著眼前的小點，別別扭扭的有點莫名其妙。才張口準備吃：「先生﹍﹍」小姐又來了。
又怎麼了？
「對不起，我們收了你的錢，卻把你的賬再算到那邊的那位先生份上。加上你的錢，他給了兩個人的份，我們也沒把你的賬算錯，這就是說，我們沒多收你十塊錢，請你把那十塊錢還我好嗎？」
悻悻然的從袋裡掏出錢包，把十塊錢塞了過去。
忽然覺得那咖啡有點苦澀。
再看看給收了兩份錢的那位先生，若無其事的張大嘴巴，一口就把一個餡餅吞掉，還不慌不忙地看報。
櫃台後邊的那位小姐，依樣木無表情的。看清楚她的長相：深近視眼鏡，扁鼻爆牙，直是卡通電影或是老夫子漫畫裡的人物。
一個光頭大腹的洋漢半個身子從椅上滑了下來，旁邊坐的是他又黑又瘦，一臉苦相的菲律賓老婆。
一個熟人在門外招手，二話不說就走進店來。一把把他拉住：「走，我們到別家喝咖啡去。」
手上的優待卡，猛地捏作一團，順手丟到門外的垃圾箱裡去。
（原載 2008 年 4 月9日《信報》副刊） |